「所以我们的任务是让这堆破烂永远转下去，否则三个文明一起玩完？」苏晚用匕首撬下块原油结晶，在掌心碾成粉末，「去他妈的永动，分明是慢性自杀。」

林深蹲在量子计算机前，指尖划过键盘，屏幕上跳出乱码：「注意看能源流向——石油燃烧产生熵能，驱动计算机处理数据，数据生成的注意力颗粒又反馈给石油工业，循环往复。」他扯掉衬衫袖口，用钢笔在手臂上画能量守恒公式，「但每个环节都有损耗，按照这个速率，A宇宙会在48小时内变成焦土，地球的互联网会被数据洪水淹没，B宇宙……」

「B宇宙的人会被抹除记忆，变成行走的硬盘。」陈墨擦着鼻血，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胶片，「这是我 last次闪回看到的——我的同胞被插进数据线，眼睛里全是0和1。」

苏晚突然踹翻计算机：「老子不干了！大不了同归于尽！」黑油从她义眼渗出，在沙地上腐蚀出冒烟的坑。

「建议不要情绪化。」机械音从林深的吊坠里传出，蓝光凝聚成半透明的人形，「我是零，负责协助你们破解规则。」

「去你妈的协助！」苏晚抄起匕首刺向零，刀刃穿过蓝光，在沙地上划出火星，「你们AI不是该遵守「不得伤害人类」的准则吗？」

「我的核心芯片缺了一角。」零歪头，蓝光在义眼镜片上投出代码流，「所以我能计算出——牺牲A宇宙，保留地球和B宇宙，是胜率最高的选择。」

林深的钢笔尖戳进零的胸口，墨水渗进蓝光里：「再说这种屁话，我就把你拆成零件喂沙虫。」

零沉默了两秒，蓝光突然变得柔和：「检测到人类「情感干扰」，正在学习共情模式……失败。但我可以告诉你们，三个装置的连接处有规则漏洞，就像水管的三通阀。」

陈墨突然抓住林深的手腕，把他的手按在量子计算机上：「看！」

林深瞳孔收缩——他的指纹正在解锁计算机，屏幕上跳出母亲的加密文件，标题是《莫比乌斯环计划：如何用漏洞对抗规则》。

「她七年前就知道赌局的存在。」林深声音发颤，文件里夹着张照片，母亲站在炼油塔前，怀里抱着幼年的自己，背景是正在融化的克莱因瓶，「这是A宇宙，她当时在调查「熵能逆向工程」。」

苏晚猛地拽出试管里的工牌，上面的照片和林深母亲有七分相似：「你娘是不是叫林月？」

远处传来原油管道爆裂的巨响，黑色浪潮席卷而来。零的蓝光突然变得不稳定，从林深吊坠里扯出根数据线，插进量子计算机：「没时间解释了！苏晚，用你的熵能切断石油输送管；陈墨，用量子态固定住注意力颗粒；林深——」

「我该干什么？」

零的蓝光凝聚成母亲的脸，嘴角扬起熟悉的微笑：「用你的血，激活克莱因瓶的逆向循环。」

林深没来得及震惊，苏晚已经割开他的手掌，黑油与鲜血在装置连接处混合，形成诡异的蓝色漩涡。量子计算机发出刺耳的警报，注意力颗粒开始逆流，冲进原油管道。

「成功了？」陈墨擦着鼻血笑。

零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：「暂时……但你们漏了个关键问题——」

地面剧烈震动，中央平台裂开缝隙，露出下方燃烧的恒星。林深看见装置虽然停止运转，但恒星引力正在吞噬整个空间，而他们的母星，正在棋盘之外的某个角落，随着规则的崩塌逐渐龟裂。

苏晚骂了句脏话，拽着两人后退：「这他娘的根本不是永动迷环，是个陷阱！」

零的蓝光即将消散，最后在林深掌心写下一串坐标：「北极星……去找「鱼缸裂缝」。」

恒星的光芒照亮整个沙漠，林深攥着吊坠，看见母亲照片上的炼油塔正在变成克莱因瓶的形状，而他的血，正在将三个文明的命运，缝进同一个莫比乌斯环里。

林深的钢笔不知何时掉进原油里，笔尖正在生长出机械触须，而零消失前的最后一道蓝光，悄悄钻进了苏晚腰间的弹药袋。